廣東省健管學會年會召開
2016年4月9日,第五屆華南地區健康管理論壇暨2016 廣東省健康管理學會、廣東省健康服…[詳細]
張楓:為百姓謀“性福”的“性官”
逢年過節,張楓代表計生委給省長們送避孕套當禮物。他認為,這不是新聞,也不是作秀。“領導都是五六十歲了,老夫老妻了,對性生活沒有什么興趣了,產生一種審美疲勞了,但是現在套個避孕套就不一樣了,有帶熒光的,有帶麻點、螺旋、倒刺的,用了不同的套,老婆和老公的反應都不一樣……”
59歲的張楓坐在省政府大樓的辦公室里侃侃談性:避孕套、潤滑油、性交……類似的詞匯不斷蹦出。沙發上方掛著“厚德載物”的字幅,身后,一根碩大的紅木陰莖兀然挺立著。一種傳統與前衛的融合,奇異地交集在這位廳級干部身上。“管女人生孩子,哪是我這個大男人干的事?”1987年,初到廣東省計生委的張楓本以為這份工作只是跳板。然而出乎預料地,這一管就是二十幾年。不僅如此,作為計生委主任,他還追本溯源,研究起了性問題。2009年,在《楓哥說性》叢書中,他化身為套著紅楓葉T恤的漫畫人物,穿梭在書頁之間,向讀者指點性知識,敲響性警鐘。最近,他又出了一套《楓哥品性》叢書,論述性與政治、軍事、經濟、文學等千絲萬縷的關系。他創辦的“全球領先”的性文化節,一出生便風華正茂;他呼吁打造被窩子工程,在媒體上為農民工呼喊“飽漢不知餓漢饑”;他為自己的工作賦予意義--“兩腿之間無小事”……他屢屢占據報紙的版面, 風格大膽,個性十足。甚至有報紙登出這樣的標題:“省政府副秘書長出書教人做愛”。
可在攝影師的鏡頭面前,楓哥仍有些不自在。他老覺得自己的藍格子襯衫太花哨,又穿上純色外套,結果熱出一身汗。直到攝影完成,才恢復了生動表情。他站在門口和攝影師握手道別,開著楓哥式的玩笑:“把珊珊單獨留下你放心嗎?我可是研究性學的哦。”說完哈哈大笑。
不過,很快,“單獨留下”的記者就大學生能否發生性行為和楓哥辯論起來。“你反對大學生性行為,是不是太落伍了?”
“不是說我落伍,他們在大學里面,并沒有從各個方面做好準備。如果懷孕的話,就要去做人流,這對女性都是傷害。”張主任語重心長。
“那安全的性行為呢?”
“要發生的話我送上個套,希望她們不要意外懷孕,不要染上性病、艾滋病。但是我還是希望對他們說:把初夜權給和你結婚的‘他’或‘她’。這樣更負責任。有人談了幾年戀愛了,然后突然就鬧離婚,說感情不和,感情不和能談幾年戀愛嗎?實際上就是結婚以后女孩子沒有見紅,他就認為她跟別人發生過關系。”張主任認真地回答。
“這種情結是正確嗎?”
“過去始終是這種觀念,包括現在西方一些國家也要求回歸婚姻,并不鼓勵亂來。我作為性學會長,不能鼓勵你去放縱自己,你覺得我這樣說可以嗎?張主任樂呵呵地反問。”
盡管反對婚前性行為,張楓卻是最早提出對青少年進行性教育的人。他從書架上把他1990年代編寫的《和青少年說性》翻了出來。他還回憶起給兒子性教育的經歷:“兒子遺精的第二天,我就跟兒子說你長大了,他立刻就臉紅了。我跟他講,這是一件好事,是人的正常生理反應,說明你是個男子漢了,但你要對自己負責。我告訴他現在應該怎么樣處理這樣的事,和你的女同學怎么樣共處,千萬不要怎么樣怎么樣,要和他講清楚道理。”教育的結果,自然是很成功的,“他從結婚到現在從來沒有做過越軌的事,最起碼我沒有發現。”
當人們爭論著是否在校園里售賣避孕套的時候,張楓很納悶,爭論什么呢?“你說你不戴套,該干的事、該發生的事情不發生嗎?照樣發生,那給一個套給她,她不用去人流,這才是對婦女生理健康方面真正的關愛。美國這方面的教育就比較好,家長跟孩子說,你不要發生性關系,你如果要發生性關系請你一定要用避孕套。但是我們國家有幾個父母告訴小孩要用套?”
不僅是青少年,張楓還操心著老年人的性事。“女人到50歲左右停經,隨后性生活的分泌物越來越少,男人到70歲、80歲的時候身體好照樣有性要求,但這時候女人往往就會拒絕,之所以拒絕就是分泌物少了,性交的時候特別痛,往往就會拒絕,你拒絕的話他有要求,你這種簡單的拒絕就會把你的老公推向他人的懷抱,甚至推向市場。”最終,他給出了解決的藥方--使用潤滑油。
這些性知識,從私下指點到寫書到黨校的課堂上,他都津津樂道。他覺得自己是干一行,鉆一行,便鉆成了專家。他反復說起那則處女膜太厚肛交一年卻納悶自己未能懷孕的故事,這樣的“性盲”現象沖擊著他,促使他當年研究起性學,從香港買來一本本性書自我學習。
起初,他的工作并不被家人理解。廣為流傳的一則小故事是,他出版第一本性學科普書時,妻子把書稿藏起來,不讓他寫“這種東西”。說服了幾個月,妻子才把書稿拿出來。
往后的歲月中,周圍的親人,大多都被他說服,但還是有親戚不支持他干計生。他有一個九十多歲的姨媽,一直到去世前還在勸他,不要干計生了,那是得罪人的事情……
但張楓意志頑強,對自己的計生事業堅信不移。
1980年代末的一天,張楓下鄉到粵東,一名八十多歲的白胡子老頭走進計生辦,一見到張楓就跪下去磕起頭來。三十多歲的張楓只能跪下也給對方磕頭。好一會,張楓才明白,原來老頭的兒媳已經四十多歲,連生幾胎都是女孩,剛剛又懷上了,覺得是兒子,老頭很想讓兒媳生下來,來到計生辦替兒媳求情。
“被這一磕頭,我的想法完全改變了,我當時就想,這樣下去中國怎么得了啊,控制人口是很有必要的。”在鄉村,他看到了高漲的造人熱情。他覺得計生是一份富有挑戰性的工作,而他熱愛挑戰。
關于工作,張楓強調了自己的鐵面無私和求真求實。“鄉鎮一級怎么部署計劃生育工作,我自己跑去看。如果說你浮在上面看看材料、看看文件,你下鄉那么多人陪同你,他們陪著你看的點肯定都是全國都先進的點,肯定拿好的給你看,你能看到什么?我從來不會讓你縣委書記、市委書記來陪我,下鄉檢查工作也從來不打招呼,我認為這樣才能摸到真實情況。有值得肯定的地方,我向全省來推廣你好的做法、好的經驗,但是我發現你有什么問題,也絕對不含糊,給你提出來。如果你不見我,那么我住在那里三天五天都要把你搞出來。我這個人比較倔的,臉皮也比較厚的,你不要看我很愛笑,罵起人來確實是毫不留情面的。”
他的艱苦工作,也為他贏得了認可,最讓他高興的是,自己拿了兩個獎,“一個是全國科普先進工作者,一個是中華人口獎。”酒會上,廣東省前省長黃華華稱贊他是“怪才、奇才,是廣東不可多得的人才”,這樣的稱贊讓他很感動。
和省長有關的另一則趣聞是,過年過節,張楓代表計生委給省長們送避孕套當禮物。他認為,這不是新聞,也不是作秀。“領導也是人,他也有需要,而且避孕套不僅避孕,還可以提高夫妻生活質量,我跟領導也講了。那些領導都是五六十歲了,老夫老妻了,對性生活沒有什么興趣了,產生一種審美疲勞了,但是現在套個避孕套就不一樣了,有帶熒光的,有帶麻點、螺旋、倒刺的,用了不同的套,老婆和老公的反應都不一樣……”
這個采訪張楓的下午,不斷有人找他簽字,不斷有電話打進來。記者采訪張主任,對于他的同事們已經是很稀松平常的事。他們自在地忙碌著。張楓的觀點是:“官員也應有個性,有棱有角,敢于堅持自己的觀點,如果官員做成了‘官圓’,處處圓滑,還有什么意思?”
給記者沖著功夫茶,張楓笑瞇瞇地說。
下一頁:記者對話張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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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話張楓
人物周刊:編寫《性與政治》里那些權力與美色的故事,您最大的感觸是什么?
張楓:實際上我一邊編輯,一邊點評,對自己本身是受教育的過程、受啟發的過程,也是一種修煉的過程。看看自己怎么樣能夠做得更好,不能在這方面有所放松、有所警惕。
(責任編輯:果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