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說“捐精”這個錢其實不好賺

　　捐獻動機不是小事

　　“我就是為了賺點錢！”這樣的一句話，足以讓好事者對這個辦公室里進進出出的志愿者和他們可能不愿輕易表露的形形色色的目的產生一種好奇，甚至，這種好奇會成為一個話題。在現場外的采訪，記者就曾得到了更多匪夷所思的回答。對于李錚而言，對精子庫的管理是他的本職工作，盡管他在旁邊不露聲色地微笑，可是這項工作的嚴肅性對于他來說，有更為深刻的理解，這里畢竟是整個華東地區唯一的經國家衛生部批準的人類精子庫。捐獻者的動機，是他必須關注的。

　　“來我們這里的，形形色色的人都有，因為關系到遺傳和對他人家庭可能帶來的問題，除了健康，捐獻者的動機、心理，這些看似無關的信息，我們都會悄悄地觀察。我曾經遇到過一些心理有問題的人，甚至可以說變態的人，他們知道我們這個庫是為了給他人人工授精提供精子，就帶有特殊心理目的前來捐獻，對于這樣的人，我們這里的工作人員也是火眼金睛，會通過交談來揣測對方的心理，比如通過對對方的職業和種種談吐中流露出的細節來判斷這個人是否誠實。其實捐獻者對物質上的考慮是正常的，可以理解的。”

　　捐精——這個錢不好賺

　　市人類精子庫主任李錚的辦公室是在醫院的7樓，比較隱蔽的一個角落，從電梯出來就可以直接推門進入人類精子庫辦公室，而不用在走廊里曝光太久，“院里考慮得比較周到，分給了我們一個比較獨立的空間。”對精子庫的硬件設施，李錚顯得比較滿意。

　　推門而入，視覺可以觸及的空間不大，但是房間較多，整體空間倒也不算小，即便如此，身處這樣的環境也很難想像，這竟然不僅是上海而且是華東地區唯一的一個人類精子庫，至今存放著17000份的精子樣本，而庫存要求的達標量卻是20000份。盡管李錚希望每個月都能有10個新加入的合格志愿者的數量，在許多人看來并不多，但實際上要完成這個指標，就需要每個月有一百人前來做測試，因為捐獻入庫的精子的質量要求非常高，而現在普遍存在的問題是，前來捐獻的合格者少之又少。

　　李錚說到錢的問題的時候，顯得深有感觸：“主要是一些研究生，他們經濟上不是很富裕，可惜的是往往合格的人不多。我們不僅要檢測濃度，還要檢測個體的活力，冷凍后的精子其功能會受到影響，一般精液的復蘇率在35%以上。來檢測一次就要花上半天的時間，不僅要取，還要隔半個小時后等其變成水狀的時候才能觀察到精子個體的活力。當然體檢時取出精液就會適當補貼50元。”“堅持多次來也是不容易，因為檢測非常嚴格，涉及許多性疾病和傳染病傳播的問題，篩查工作特別仔細，有30多項指標的檢查，合格后還要抽血化驗，大概一周后出報告，其中對HIV的檢查有兩次，事隔半年后還需要到精子庫來復查。”

　　爭論：“捐精“是當事人用來賺錢的手段嗎？

　　精子庫工作人員：經濟不寬余的人捐精就好比去賣血——“一個成年男性精子的正常的濃度是每毫升2000萬個，而我們這里要求的是每毫升6000萬個。真正合格的人并不多，那個男孩是上醫大的學生，經濟目的可能是他們這些同學考慮的內容，但是這個錢不好賺，我們只對合格的人發放一點經費，而且這個經費僅僅只是些補貼，要捐十次才有3000元，每次平攤下來，也就是幾百元。”

　　同濟大學某男生：捐獻精子、卵子可以捐，但不會賣——如果僅是為了獲利而捐獻就不值得了，那不就成了商業行為。本來捐獻是件好事，是作貢獻，但為了錢的話就變味了。

　　律師說法：人體器官可以捐獻不能交易——對于捐獻精子和卵子我國目前還沒有明確的法律條文。但按照民法有關規定，人體器官是不能用來進行交易的。《獻血法》里，血液就屬于人體器官，可以捐獻，但不能買賣和交易。

　　“精子危機”不是危言聳聽

　　“因為最近幾年人口多了，社會人口基數大，產生的不孕不育需要人工授精的絕對值人數就比較多，現在一個家庭就一個孩子，抱養的可能性也比較小，而人工授精對精子的要求量又比較多，成功的人工授精一般要連續5個月過程，每個月要授精兩次。而現實的情況是，真正合格的捐獻者是越來越少。”李錚在接受采訪的過程中流露出了對這個問題的憂慮：“這也是給我們建庫工作帶來大量困難的難題。”

　　2000年至今，市人類精子庫先后對近500名捐精者進行了精子檢測，他們大都是在校青年大學生。以2000萬個/毫升的精子密度為標準，約有50%的人無法通過。而在上世紀70年代末、80年代初制定的國家標準中，合格的精子密度應為4000萬個/毫升。這似乎意味著，在一系列國家標準跟不上時代發展的今天，有關男性精子健康的標準反倒顯得太高了。

　　事實上，精子滑坡滑坡不僅是上海人類精子庫遇到的尷尬。來自權威部門的數據顯示：在1890年到1990年的100年間，全球男性的精子密度下降50%；與1940年相比，今天全世界男子的精子密度下降了一半。在數量銳減的同時，質量也在悄然衰退。有統計表明，1960年因不育而尋求咨詢的男性只占8%，如今則高達40%以上；上世紀70年代男女不育癥患者的比例為3比7，90年代這一比例已上升到1比1。

　　擔憂不是不存在

　　為什么一個捐獻者的捐獻數量不能超過十次呢？這是李錚回答中重復了兩遍的一個說法，在網站上，對這個數量也用了“最多10次”的提法。好奇之下，不禁要問李錚關于這個次數規定的由來。

　　“因為目前精子庫和使用精子的單位，采用的是雙盲的操作方法，負責采取的醫生和醫療使用的醫生對于精子的來源資料都是雙盲的，互相都不知道，也是為了患者的利益考慮。為了避免今后可能存在的近親婚姻和倫理上的考慮，用概率的方法計算出一個捐獻者捐獻的次數不能超過十次。這個概率是在安全的范圍里的。所以來這里捐獻的人都必須攜帶自己的身份證。”

　　在精子庫的辦公室里，記者瞥到了一份資料單上的關于捐獻者的資料，其中除了各種醫學上的健康安全測試數據之外，在基本資料的最后一欄里，還記載著對“性格”的描述，盡管比較簡單，但是仍然清楚地寫著“內向”或者“外向”。當被問及是否性格也是遺傳的時候，李錚笑笑說：“這當然。但是因為精子庫精子存量少，我們不能把這欄信息透露給使用單位，讓他們挑挑揀揀”。

　　現在的問題是，國外許多國家都立法讓國民，尤其是生育之后的男性捐獻精子，而我們國家沒有相關的法律，所以建庫的工作比較艱難，其實最好的捐獻者是已婚生育后的男性，因為他們的身體素質起碼都是好的，而且這個群體很大，而現在精子庫70%都依賴高校的男生，這是一個發展的瓶頸。